IC1848

#张起灵# ——“雨”


杭州这段日子天气反复,总是阴雨连绵,只是今天的雨更甚一些,他回到吴山居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,他似乎是和这雨一起来的。

杭州这个本就潮热的地方因为雨季更添了几分柔情,西湖上也总雾蒙蒙的,湖中的花和叶蔓延了一大片,就连太阳落下来都少了几分灼热,只让人觉得烦闷。

他听到雨声合了笔,抬头看向窗外,透过院中不大高的千年桐便是大门外的西湖。

这间屋子是正对着大门的,两侧栽种了一些树木,为观赏也为纳凉,只是雨季时雨水打在叶子上喧闹的很。

他打开了收音机,里面播放的是三十年前的事件,音质不是很好,偶尔有噪音,却也勉强听得清里面的内容。

“……长白山发现多名遇难者……巨大的雪崩……”

收音机发出阵阵杂音,和着窗外的雨声奏成诡涩难听的交响曲,他却在躺椅上慢慢睡去。

彼时

他看见自己站在高耸雪山的山顶,下面是疯狂逃窜的人群,巨大的雪浪一瞬就将人淹没,他什么也没做,只静静看着。

在知道结局如何都无法改变时他选择了顺应规则,像是习惯了这种场景又或是再一次对生死麻木。

只是那道声音再响起时,他依旧跳下峭壁奔向那人。

雪缠住了他的腿,漫上他的腰,奋力挣扎着直到那人被雪吞噬,他都没能再抓住他,和曾经无数次一样,一样的场景,相同的结局。

纵记忆如此深刻,他还是想不起这人是谁,叫什么名字。

“老板,我先回去了”

他被吵醒了,又或者是他在被吵醒之前已经醒了,循着声音他看见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。

那是王盟,他已经呆在这里几十年了,在这里的日子让他越来越和外界分离,尽管现在他白了双鬓弯了腰,拄着拐杖也每天回来这里,呆在那个小小的屋子里。

说完,王盟撑着伞转身进了雨中,朝着吴山居外走去。雨打在他的伞上,却落进了身后人的心里

“也许我很亏待这个伙计”他这样想。

这时王盟却回头看了他一眼,很别有深意的一眼,透过淅沥的雨对上他的眼睛。

"老板!我明天不来上班了!”

他突然听见,那一刻他想起在王盟眼里看到的一些别的东西,那是很深沉的死气,他没有多久了,也许今晚,也许明天。

他在本子上写着王盟的那一页写了一个日期,今天的。

再往前是小花的,记载的时间比较长,已经快两年了。

本子上记有很多朋友离开的日子,他记得以前是三个人,但是总想不起来是哪三个人,记录是为了纪念也为了悼念,让这些人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人记得他们。

可能是错觉,他觉得这种事情应该由另一个人来做,那个眠于长白山的深厚冰雪下的人。

他看着雨打在积水的地上,溅起水花,最后归于平静,没有留下一丝痕迹。

也许是那一个刹那,他想起长白山深处高耸的青铜门,西藏雪山的寺庙上的经幡,福建瀑布边的小屋。那时他喊了一句“吴邪”

那是他让自己忘记的名字,没有引线便不会牵动回忆的潮涌。

此刻所有的一切轰然顷塌。

他试着压下去所有往事,记忆却止于三十年前的那场雪崩。

吴邪说他可以庇佑所有人,那场灾难来临的时候他却是被推出去的那个,太阳透过山顶照在他身上的时候,他也没有在雪中翻出他想要的人。

也许是对生死麻木,他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,在现在。

“当你们站在不同的时间轴,你会发现你看他们是活在昨天,而他们看你是活在明天,活人不该为了死人去死,吴邪知道自己那样做的后果,他做是因为那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,他死或者你亡之间他选择了前者”

瞎子说的话偶尔无情却有哲理,也将他再一次推出了这个世界。

至死怀念他不如成为他,过他未过完的一生,这是个疯狂的念头,却让他熬过了三十年,尽管看着以前的熟人一个个的死亡。

他和这个世界没有多大联系了,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,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,也许是和胖子告别之后,吴邪将永远的长眠。

他掩面,屋里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,映在地上破碎成满地残影。

在他像吴邪一样生活的三十年里,他像个凡人一样接受所有的命运,不再是和世界没有联系的张家族长,他是有血有肉的张起灵。

雨突然便停了,他踏出门看到的是西湖边灯火通明的夜景,喧闹的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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