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C1848

#明月曾照彩云归





今年冬天似乎格外的冷,风吹了很久,和瀑布的水相遇带起冰冷冬天的韵味。


胖子淘来了一些好酒,连带着我们酿的一些一齐塞进了房间,不过他刻意挑出一些成色较好的瓷瓶,在里面装进果酒。


房间的灯没有很亮,也只是堪堪看得清瓶身上的署名,那是我们不曾忘记的名字。


胖子点了根蜡烛,翻出了自己的一些私藏货,我们围绕着蜡烛而坐,颇有几分虔诚的意味。


对于云彩,我有超过其他人的愧疚,那本是一个天真纯洁的灵魂,她应该长大成人,嫁人生子,该有属于她自己的一生,也许这一生跟胖子和我们都没有关系,但是不应该是受到牵连而永远的留在十九岁。


这不仅仅是胖子无解的痴嗔,也是我的罪孽。


胖子什么都没有说,只是倒了一杯杯酒,我们都知道,这是一场祭奠。


也许是年纪大了,又或者是酒太烈,胖子开了口,提起的都是那些早已无言的往事和往事里的人。


他提到三叔,提到潘子,也提到阿宁,这些漫长岁月里温暖的灵魂似乎一直都在,他们鲜活的存在于我们的记忆里,我不能忘记,胖子和小哥也无法忘记,我们被岁月推着一直在往前走,所有人似乎都在变,却又从未变。


直到他提到云彩,一切突然降到一个冰点。


“其实我也没有多忘不了,只是年纪大就开始喜欢回忆往事,这些天我老是想起以前的朋友,这些年走的走散的散,能想到的、放不下的一把手也就数过来了,人一死,能被人长久记住的便少之又少,恩怨一散,所有怀念和祭奠就都成了空话”


那枚子弹不知何时被他握在了手里,透过烛光,我看见他脸上的痛苦。


“天真,小哥,其实从昆仑回来我总能想起她,有时候我都怀疑那是不是一场梦。但是忘记太痛苦了,我没办法忘记她,也不敢忘,我怕我一忘,就真的没人想得起她了”


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,他明明就坐在我对面,我却看不见他眼底闪烁的是映照的灯光还是酒气氤氲出的眼泪。


他离开巴乃的这些年,山南水北相隔万里,连去祭奠的日子都很少,为了我,为了小哥,他没有一次后退过,但云彩是我们所有人的罪孽。


他点了一根烟,吐出的烟雾一圈圈围绕在他身边,这一刻,我感觉得到他的痛苦,隔着那层薄薄的烟雾,我清楚的看见他鬓边又添的白发。当年最难捱的日子里,他是不是也同如今这般靠在云彩的墓碑旁和她讲那些更早的故事。


也许他以为总有机会可以去祭奠她的,但忘了这人世浮沉,转身数十载,再回头已是百年之身。


不管过去有过怎样的传奇,我们始终是凡人,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我们的老去而被时间遗忘。


对于我们而言,死亡是旧因果的结束,也是新轮回的开始。除了我身边这位,他的岁月太过漫长,不是时间遗忘了他,是他忘记了时间。


因果于我们而言太过遥远,往事一笔勾销太过痛苦,我们终其一生都无法同过去的自己和解,痴嗔和罪孽并没有那么容易化解。


胖子倒了杯酒,推开窗户,迎着月光倒在院里的青苔上,我和小哥也同他一起,在这个数年后的月夜里,一同祭奠这个被隐藏在角落的灵魂。


风又起了,也许这风会一直走到巴乃那个小瑶寨,被祭奠的灵魂会随风走过八百里。


不论黄泉还是人间,希望她看尽百里景色后,挑个比巴乃漂亮的地方出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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